哈维.韦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
随着这一条引线地迅速蔓延,炸药桶里的火药已经十足。而随之所引出的另一些问题则令人不安。对了,还不要忘了,韦恩斯坦是美国民主党一直以来的重要金主,因此上到奥巴马和希拉里,下到民主党的一些议员,都开始成为媒体和民众目光所集中的另一个焦点。
所以,我们在这里获得了几个关键词:好莱坞,大明星和华府政客。这似乎会是一部很劣质的好莱坞电影,甚至可能会是多年来对美国现状充满无比忧虑的《环球日报》的一篇日常批评稿中的故事。所以我们的文章也大约就围绕此次事件,以及波澜所至处所影响到的那些风光十足的众多明星,在他们对此的反应之下,一些令人不安和更大的黑洞则是我们这些抱着很大兴趣的看客或是民众所希望能进一步了解的。娱乐圈的故事,光鲜背后的暗流与龌龊,或许不仅仅在好莱坞,毕竟它同样“全球化”。
韦恩斯坦似乎十分喜欢与明星合照
结果在此次事件中,也或许成了那些与其合照的众多明星的苦恼。(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
近些年,无论是好莱坞中多位女性发声争取同工同酬还是她们对于女权运动的支持,都从另一个方面展现出好莱坞体制中的诸多问题。好莱坞的建构历史本身就好似一个帝国的诞生,它的父系男权体制随着最初的几大电影制作公司的垄断而被确定。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诞生于上世纪初十几年的好莱坞各大制片公司,本身就遗留着那个时代特定的等级和性别特权。在瑞恩.墨菲的《宿怨:贝蒂和琼》一剧中,他在展现这两位好莱坞明星恩怨的同样,着重地描述了好莱坞的当时状况,即各大电影制片公司的权力是巨大的,他们完全掌握着依赖他们为生的明星的命运沉浮。一些女性为了获得更多的机会去讨好各大电影制片公司的老板,韦恩斯坦的故事在这里我们再次迎面撞见。好莱坞在给那些追梦的明星带来辉煌的同时,也在从他们那里索取作为回报。好莱坞索取?不,是那些处于其中的权力者索取。是华纳,是米高梅老总,是韦恩斯坦。
《宿怨:贝蒂与琼》
这一点,或许可以为我们思考在他之后与之中的整个好莱坞体制,美国当下的社会政治体制以及对于性别平权运动到如今,依旧遗留和未能涉及与解决的诸多问题提供另一个角度。在好莱坞——甚至是美国本身的——大梦之中,谁有权力获得美梦,谁则只能落得噩梦?
二
在我们浏览那些女明星的声明以及对韦恩斯坦的谴责中,有一个问题始终是令我们好奇的,便是这些与韦恩斯坦合作或是保持多年朋友关系(如乔治.克鲁尼和梅丽尔.斯特里普等)的明星,他们对此事到底是否之前就已经知道?根据他们自身的声明,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对于这些声明,我们以小人之心度之,则有一大半不可信的成分(当然,在这里我们需要说明的是,也必然真就有明星对此一无所知。我们不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只是,我们并没有确切的数据和证据判断,这样的人占多大比例。)就以媒体已经曝光的罗素.克劳和马特.达蒙之事来看(作者注:当我写这篇文章时,马特.达蒙还未出面澄清媒体所揭露的他曾于2004年给调查韦恩斯坦性丑闻的记者施加压力,盖下新闻一事。但之后,马特.达蒙出面解释,达蒙表示自己是接到哈维的一通电话,希望其能简单向Waxman介绍下达蒙与另一位当事人F.Lombardo(被指控为哈维物色女性影人)的工作经历,别无其他。且该通电话也仅有一分钟而已,Waxman也第一时间承认达蒙所言确凿。达蒙在回应中表示,自己只知道涉事人Lombardo是时任米拉麦克斯意大利分部的主管,丝毫不知道其为哈维安排性服务的事情,而自己和Lombardo只是在工作上有交集,并认可对方在电影领域的专业性。重要的是,Waxman从未跟达蒙(及罗素·克劳)透露过这篇文章的核心内容,自己永远不会试图阻止这样的故事见光。针对杰西卡·查斯坦等同行和围观网友的批评,达蒙再三强调即使是在成名前,自己也无法忍受哈维的行为,尤其是现在作为一个拥有四个女儿的父亲,类似的事件更让其寝食难安,如同噩梦。见看电影周刊微博,2017年10月11,14:54时),许多与韦恩斯坦有关系的明星对他的“坏习惯”是知晓的。受害者之一的女演员罗丝.麦高恩在其推特上公开称本.阿弗莱克撒谎,因为后者曾于麦高恩被韦恩斯坦性侵之后,当面告诉她,他曾让韦恩斯坦不要再这么干了!因此,阿弗莱克对韦恩斯坦的恶行并非不了解,但他在其声明中却对此事闭口不谈,并且也在此次事件爆发之前的漫长时间中沉默不言。
除了罗素.克劳,马特.达蒙和本.阿弗莱克被媒体和受害者当事人指出其事先已经知道韦恩斯坦这些恶行之外,还有谁知道呢?在我们于文章第一段中所列出的那些大名鼎鼎的男女明星之中,谁也隐藏了自己之前对此事的所知呢?这件事必然成为之后媒体和民众关注的重点,而在我看来,也必然还大有人在。
最令人不安的不正是这样的“大有人在”吗?即这些世界著名的明星们对他们的合作者、朋友的恶行心知肚明,但却因为一些原因而闭口不谈。至于闭口不谈的原因,无非也就是那些我们所能想象到的:因为当时人轻言微;因为想保住自己的事业;因为是朋友;因为事不关己;因为……理由无非也就如此,但“当时”总是很快过去,曾经那些人轻言微之人在之后便已经变成了手握权力者之一,于此时,他们依旧沉默的原因则需要他们在之后自己来解释(我们在这里也不做过多猜测)。
三
而在这个每当看到某些国家政府有女性职员或是领导人就大呼女性平权已经彻底获得的年代,我们始终不能忘了这一进步的局限,甚至是其虚妄性。在无产阶级革命手段分裂为二后,社会民主主义的议会路径,和共产主义的暴力革命虽然都为了相似的目的,但往往却导致了不同的结果。前者在体制内跳舞,后者在白纸一张上重新绘图,构建他们想要的乌托邦体制。女权运动的历史或许始终都是前者,在体制内缓慢改革,而——就我个人而言——则同样怀疑后者的革命手段,因为这里同时还涉及另一个性别。无产阶级或许可以彻底消灭资产阶级,但一个性别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彻底消灭另一个或其他性别的。性别和阶级,在这里有所区别。
我们承认女性或是其他少数族群的权益得到了改善和进步,但我们同样需要正视的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体制依旧在反复地创造和生产着男权体制。在其中,权力、金钱和性依旧在曾经的故事中反复上演。而生产这一体制的并非仅仅只有男性,就如福柯和布尔迪厄都曾指出的,女性同样参与了这样的再生产。在《使女的故事》中,管理使女的嬷嬷和大主教们的妻子不便是如此吗?我们似乎对于性别平权有一个错误的认识,即——它也曾出现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第二波女权运动中——对于男性的彻底排斥,对于女性的一概接受。她们在此被“性别”标签所欺骗,而忽视了体制本身对其的建构和影响。
韦恩斯坦的事件还未结束,不仅当下,还有未来。而那些为这些行为提供温床的社会政治体制,如果未能产生任何的改变和完善,韦恩斯坦们便依旧会层出不穷。这一点,我们同样能从罗马教廷对于恋童癖神父事件处理中得到印证,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神父依旧是“表面上装作圣徒,暗地里却行魔鬼之事。”